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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录上 宋 · 詹初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七、《宋国录流塘詹先生集》卷二
静安而后能虑,似与佛氏静而生慧相近。
然吾儒却在前有知止一段工夫,在后有运用一段工夫,所以不偏。
佛氏无此二段工夫,秪是死守着一静,所以有空寂之病。
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
人之家不齐,多应是好恶之偏。
益偏于好而不知恶,则子弟必致有骄恣之弊;
偏于恶而不知好,则必致有怨望之弊。
自天子以至庶人,家之祸多由此兴。
然好恶生于心,故公好恶,必先于正心。
心无欲则无求,正己而不求于人,祗是个无欲。
无欲则无累,何怨之有。
凡人有欲,则不免于求,不遂其求,自不免以此不遂底事累在心下。
或问尊德性,道问学,朱子本来自是全底。
陆子前面分明祗是尊德性一边,后来因朱子方去道问学。
曰:此非学者可轻议。
君子惟内省不疚,所以无恶于志,这便是人之所不见处,这便是人之所不可及处。
夫子五十而知天命
《易》,天道也,故五十以学《易》。
圣人虽生知,而其学亦未始不循序。
朱子教人先学《论》、《孟》,而后《中庸》,意亦如此。
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大过且无,况小过乎。
孟懿子问孝,曰:「无违」。
此不但是教之孝,实是教之忠。
忠孝本自一道,故曰:「孝者,所以事君也」。
圣人不曾明说教他忠,而忠之理已默寓此,所以引人于善,而人莫知所以然也。
圣人之化,妙处正在此。
约之以礼,是约所博之文到身上来。
无行不与,与下学上达是一意,然圣人此二章本意,却又在「予欲无言」处。
圣人教人,祗是要人得意忘言,亦不是要人祗于动静语默上求之。
动静语默是迹,动静语默必有所以然者,求之,求此而已。
程子谓圣人之动犹天然,看此动字,亦在得其意。
若祗于动上求之,亦是迹,与求之言者无异。
圣人之动犹天然,则圣人之静岂不犹天然。
观此动字,要活法,与四时行、百物生一样,有不动之妙在中。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全章俱就孔子身上言,而勉人之意自具。
圣人谦己诲人之辞,多是如此。
程子于「申申」、「夭夭」章言,惟圣人便自有中和之气。
朱子作集注,乃置圈外。
旧常深思,不得其故。
近看「子温而厉」章,朱子以中和之气言之,则「申申」、「夭夭」章便自不当以中和之气来说。
注中全体浑然,阴阳合德,当与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照看。
《礼》曰:「私觌,非礼也」。
《乡党》曰:「私觌,愉愉如也」。
此是圣人不必于违俗处。
故曰:「礼从宜,使从俗」。
「回也,非助我」。
圣人言回不是助我,这样底乃是于吾言无所不悦者。
言「非礼勿视」,则所视皆礼矣。
克礼,便是复,非克己之后又去复礼也。
居之无倦者,必能行之以
行之以者,必居之无倦。
爱人知人,都是就用上说。
然有用必有体,体用二者不相离。
可以为难矣,难便是非仁。
「仁远乎哉?
我欲仁,斯仁至矣」。
虽不甚易,亦自不是难底。
仁人既无求生以害人,亦必不去求死以成仁。
求死以成名,是后世矫激之行,非仁也。
仁祗是不失其本心而已。
圣人亦未尝不欲生恶死,但其一生一死,皆断以理,而无一毫有我之心,所以为仁。
若必死以求名,虽胜于必生以苟禄者,然必之一字,便是私意,便未免死之或过。
死生断于理,而无期必之心,是自仁人言。
后世若遇难,能以必死自警,便也是个好人。
纵是死伤于勇,他还不失其常。
三畏虽是畏天命、大人、圣言,却祗是一个自畏。
孟子梁惠王这一章,见孟子打头便把正经话来说,一毫不肯苟且。
孟子要正人心,此处便见得。
巡狩述职,举其行之大者言,见其无非为事也。
「春省耕」以下,举其行之小者言,见其凡有所行,皆无非为事也。
「居有积仓」,言其未迁之时富如此。
「行有裹粮」,言其迁之时如此。
裹粮,以所积仓之粮裹去也。
当是时,阳货先言。
使当是时,能先以礼来见,孔子亦必见之,而不绝之。
见货无下贤之心,而欲以术致孔子也。
「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言日有日之所息,夜有夜之所息。
其日夜之所息者,至平旦气清时节,无物欲扰之,故有发见,而好恶与人相近。
心无出入,心之神有出入。
不操则心神放散而不聚,操之则心神聚于内,故为入。
「求放心」,求此心之神也。
心之神是个至虚至灵底,祗被外面物欲来蔽塞了他,扰乱耗散了他,然后此本然底神明反晦,而心中尽是暗昧。
所以祗知得物欲,不知得义理。
求放心,祗是收歛此要放去底心。
收歛此要放底心,又在麾去此外来物欲。
物欲去则心中无所扰乱,纯是静底。
静则本然之神可以养全不失,而明由此生矣,故义理自然昭著。
仁,心德也,全存得此心,便是仁。
学问者,学问此仁而已,故求放心所以为学问之要。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不轻易做事底人,若做事,决是所当做所能做底,所以做必好,此以行言。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以言言。
「尽其心」一章,此是孟子悟入之妙处。
心者人之神明,人能全此心之神明,则于吾心所以神明之本然者,便见之矣。
既见其本然,则于吾本然之所自出者,亦无不知矣。
性天既无不知,则天下事物之理,不过是吾此理之散殊而已,其无不知也,又何假于言乎!
盖原头既明白,则一举尽在其中,自不必求知于事物之末,而自无不知矣。
「由尧舜至于汤」章,是孟子的然以道自任处。